Page 39 - 第一屆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與國家法制研討會論文集

文化權做為一種複合性權利：以日本阿依努族文化權發展史為例

吳豪人

「老實說，原本我是希望在今天這場攸關阿依努民族人權的裁判中，使用阿依努語進
行意見陳述，好讓日本人知道阿依努民族的存在。可是事前法庭告訴我，這是不被准
許的。不得已，我只好使用對我而言是外國話的日語，來表達我的意見。儘管做為一
個阿依努人，對於我的民族語言被封鎖憾恨無比」

── 萱野茂，二風谷訴訟第一次口頭辯論(1993 年 7 月 8 日)

一、 導言

同樣作為擁有原住民族的國家，在關於如何促進與保障原住民族權利的，許多政
策、立法的實務與理論的想像裡，除了援引國際人權法典之外，台灣基本上是清一色的
美加澳紐派。換句話說，純英美法系思考。而對於同屬大陸法系，而且對台灣與中華民

國的近代法律繼受影響最大的日本，卻似乎興趣缺缺。一個很重要的理由，是因為日本
空有法治大國之名，卻對於該國原住民族──阿依努民族的法律保護，實在乏善可陳。
至少就原住民族權利保護而言，不論是法理論或立法／政策實務，台灣都比日本「先進」
得多。

例如，台灣的某位原住民族菁英就曾為文直指，這十幾年來台灣原住民族的發展神
速，舉凡法律、社會、教育文化乃至部落的重建等等，都日趨成熟與安定。而最大的原
因，是因為台灣的原住民族有憲法的明文保障、有國會議員，以及由中央部會級的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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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事務委員會 。這三個保障，日本均付之闕如。因此不少日本學者，也甚為贊同這
位菁英的自信之說。北海道大學法律系教授常本照樹就曾寫道：「在原住民族政策上，
台灣可說遠比日本來得進步」（常本照樹，2005）。

不過，筆者對這種見解，持高度懷疑。在原住民政策上「先進的台灣／後進的日本」

這個命題，縱然不是個偽命題，恐怕也只是個虛相。這就如同舊蘇聯的憲法大概是當時
全世界最先進的憲法，但舊蘇聯的國民並未真能享受到全世界最完整的人權保障，是一
樣的道理。在近代西方法體系裡，中國的古諺「徒法不足以自行」是不可想像的狀態。
但在台灣，卻是一個常態現象。所以才會有原基法通過足足 5 年，22 個子法一個都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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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政院的「舊蘇聯現象」 。

1 林江義「再思『先住民』？愛伊努族的名称」『原教界』第 18 期、8－9 頁、2007 年、台北。
2 更不用說，在司法實務上，很少有審檢真的把原基法當一回事。至於最近行政院版的那部完全違反原住
民基本法的自治法草案，不值得在此耗費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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