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50 - 第一屆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與國家法制研討會論文集

因此認為必須透過有效的管理機制來制衡。然而，傳統解決方式著重於政府公權力介入
和私有財產制的效能，強調由上而下的威權管制來阻止任何人為對生態環境的干擾（山

田燒墾、打獵、採集）。這種模式或許可以達成短期效果，但長期來看，這種方法卻對
生態的自然復育和自我更新能力形成致命的一擊，反而導致問題的惡化。

近來已有不少研究證實原住民部落傳統的共有財產機制（common property regime）
對於森林和其他自然資源的管理有不可忽視的成就，部落嚴格的自治體系和道德規範，

使得永續利用成為可能。事實上，原住民在共有財產管理上的具體成就已經促使 Hardin
對其理論進行修正，他認為一個獲得有效管理的資源可以避免成員的誤用而達成永續的
可能。在台灣，原住民社會的共有財產機制與自然保育息息相關。例如阿里山鄉的鄒族

有聯合家族及氏族分段管理河川漁場的傳統；蘭嶼的達悟族則固定在三到五月只抓飛
魚，禁捕其他魚種，這個規範使得珊瑚礁的魚種得到休養生息的機會。長期以來，魯凱
族配合植物與氣候的分佈將土地切分為住地、耕地、獵場及聖地四種，有嚴格且不同的
空間管制措施來控制資源的利用，特別是神聖空間往往是他們祖靈居住的聖地，不得隨
意侵入否則必遭厄運。這些傳統的土地慣習和保育機制，正是永續環境保育的重要核

心，然而卻遭到台灣社會長期的忽略甚至鄙視。

事實上，我們隱約發現，莫拉克災後的重建法令與政策，正是國家力量進入地方空
間的再現，無論是遷村或原鄉重建過程，都將導致原本的土地利用型態與人地關係產生

轉變，進而對當地的社會文化與空間觀念造成衝擊。過去黃應貴、陳志梧及鄧宗德等人
關於東埔布農人空間現象的研究，顯示布農人的空間實踐受到來自內部與外部的壓力和
衝擊，包括政治、經濟及宗教等面向，導致布農族人傳統空間觀念的變遷與轉化，重要
的儀式慣習和人地關係也產生裂解（黃應貴，1995；陳志梧、鄧宗德，1990）。因此，

面對政府的遷村計畫與災後重建行動，我們不能僅僅理解其外在的形體表象，例如遷村
後特定的建築形式與空間場所，更重要的是去觀察、分析空間觀念的變遷以及對人群社
會的影響。這個影響常常不只是狹義的土地分配或家屋建造，還包括廣義的歷史敘事、
文化氛維以及緊密的人地關係。

本研究假設魯凱族的傳統領域如住地、耕地與獵場等為部落的文化空間，國家力量
是一個政治空間，而市場經濟則為經濟空間，它們具有連續的、重疊的和相互辯證的關
係特性。在歷史脈絡上，當魯凱族處於封閉狀態時，以頭目為核心的土地制度提供部落
文化實踐的土壤，文化空間運作無礙，一旦外來殖民力量取代部落傳統的頭目制度時，

政治空間取代文化空間，山林管理的傳統機制失去實踐的舞台。晚近，當部落生活與市
場經濟結合，資本主義即取得主控地位，經濟空間至高無上，使得傳統社會文化空間逐
漸邊陲和式微，傳統環境管理的知識與智慧更加蕩然無存。

本研究最重要的意義是透過對魯凱族傳統空間與山林知識的耙梳，以及他們過去管
理自然資源的制度與模式的考察，並嘗試與地方政府合作，試圖建構一個另類於現狀的
山林管理制度，同時尋求傳統知識在當代環境管理上可茲借重的動能，恢復原住民山林
守護神的角色，並且從傳統知識出發，提出永續山林的構想，嘗試形構原住民災後重建

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