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22 - 第六屆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與國家法制研討會論文集

由此觀之，我國法院於審理櫸木案時認為，如果國家未能制定相規定，原住

民可以依據其文化慣習，在傳統領域採集林木資源。而在審理上開貪瀆案件時，
更從「原住民族與台灣政府新的夥伴關係」協定，以及「聯合國原住民族權利宣
言」的觀點出發，闡述行為人不具備主觀犯罪要件。可見在相關法律沒有修訂的
情形下，我國司法機關近年來對原住民所涉及刑事犯罪時，已能從多元文化的觀
點，闡述無罪判決之理由，當屬司法權之自我省思。

原住民個人涉及犯罪時，司法機關雖已援引國際人權保障以及多元文化的觀
點，但此與肯認原住民族集體權利（如傳統領域），仍有不同。換言之，原民個
人涉及犯罪時，司法機關如何審理及判決，僅涉及原住民個人，而回復原住民族

傳統領域，重新建構族群與土地的關係，則仍有待司法權更進一步討論、省思。
以傳統領域之爭議為例，在司法程序上，回復原住民族對於土地之集體權利，其
困難程度遠高於對原住民個人是否犯罪的審理。其原因在於國家法律看待土地的
觀點，與原住民族對於土地的認知，有著本質上的差異。首先，基於資本主義所

設計的國家法律，認為土地是一種「商品」（commodity），土地所能產生之孳息，
當然必須含括在內，且均屬市場交易的標的。但是，原住民認為土地是孕育族群
生命的資源（resource），此項資源如同空氣、海洋一般，不可能屬於特定個人所
有而成為一種商品，甚至進行買賣。從部落文化的觀點而言，如何利用土地資源

的權利，是屬於全體族群所有而非個人。因此，如何透過司法機關的智慧，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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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文化差異，仍有待更多的討論 。值得司法權省思的是，在相關法律沒有
修訂的情形下，加拿大最高法院肯認系爭土地屬 Tsilhqot’in 之傳統領域，應可作
為我國司法機關在未來審理原住民族集體權利爭議時的借鏡！

伍、結論

原住民族曾失去對於土地的主權，但是近年來，世界各地的原住民族不斷

努力回復既有傳統領域。此一議題涉及文化、社會、政治與法律等不同面向的
討論，如何彙整各種觀點，釐清可行的路徑，誠屬不易！
加拿大最高法院於 2014 年 6 月 26 日，在 Tsilhqot'in 案做出具有時代意義
的重要判決，其中除了肯認原住民對於土地的管理權外，更進一步宣示原住民

傳統領域的存在。加拿大最高法院在該案所表示的意見，或許可以提供我們如
何回復我國原住民族傳統領域之參考。
首先，本文認為肯認原住民族對於傳統領域之主權，並未隨著國家主權之
建立而消失，原住民主權與國家主權是「繼續」、「同時」存在。「傳統領域」

是原住民族跨越時間界線的主權展現，加拿大最高法院在 Tsilhqot’in 案就此
部分所提出之見解，值得作為我國後續相關研究之參考。
其次，政府如果為了維持既有法秩序的穩定，忽略回復原住民族應有權利
之重要性，必然會投入相當的資源進行相關訴訟，此種策略必定促使交易成本

高漲，毫無效率。政府應該減少在法庭上對抗原住民的支付，並將此部分資源

50 Supra note 26, at 40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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