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5 - 第一屆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與國家法制研討會論文集

從法社會學和法人類的層面進行審視。習慣法的特點乃是非國家性的社會規範，其合法
性來自於社會大眾的認同，它接近民俗慣例，分散而不系統化，具有更多的社會性，它

們的運作依賴社會文化的支持。「習慣」與習慣法是有緊密關係的，某些習慣本身就是
習慣法，有些習慣，開始並並不表現為「法」，後來經由承認，可能轉化為習慣法。習
慣與習慣法不同的是，習慣是人們自覺遵守的，所謂習慣成自然；一般來說，違反習慣
不會破壞社會秩序，只會引起人們的反感、不滿，不會受到懲治；違反習慣法就破壞了

社會秩序，除了會受到讉責之外，還會遭受到懲罰。習慣法與「禁忌」也有異同，禁忌
是人們共同約定俗成的條例，不讓人們做某種事，不能說某種內容的話，違者會遭到讉
責，嚴重會遭到處罰，如把它當成習慣法也未嚐不可。但習慣法與禁忌的區別是，習慣
法對違反行為者，一般除遭讉責外，還會遭懲罰，是人為的，如採取神判，也得有人去

實施。違反禁忌者，會遭到非人為的災難，但犯禁忌者，無需第三者斷處，一般道嫌、
賠禮、重做也就了結，受懲處者並不多見（周世中，2010：24-27）。

排灣族傳統習慣非常豐富，內容包羅萬象，在長期的生活中形成許多習慣法，既有
政治的，也有經濟的，既有物質文化的，也有精神文化的，有刑事的，也有民事的，行

政法的，以及程序法的內容。習慣法在排灣族社會世代相傳，所承載的排灣族文化也得
到了保存、繼承和發揚。然而，從荷蘭時期至解嚴之前，由於台灣原住民族政策都以同
化為核心，視原住民族傳統文化為人類歷史進程中必需捨棄的對象；無論是惡意或是善

意的政策，都企圖透過「合法地」使用國家權力將原住民族傳統文化消滅，並以自身價
值觀取代之。現今我國憲法增修條文雖明白肯定多元文化，且明訂保障原住民族多項
權益，但目前原住民族相關法規，對原住民族傳統文化的保存與發展仍不夠周延，或有
諸多限制，或立意雖美卻無法達到目的。目前為止，國家司法體系對原住民族傳統習
慣的態度仍很保守，民刑法與相關程序法目前為止也仍無相關規範，底下我們從所收集

到的裁判書、新聞報導及訪談資料，分別從行政法、民法、刑法及程序法， 來 了解當今
排灣族傳統習慣的持續變遷及現實作用，以及和國家法的互動與衝突情形。

一、與行政法有關傳統習慣現況

排灣族傳統習慣與行政法的互動、競合乃最密切，對立衝突也最多，特別是地方制
度法、土地法、野生動物保育法、森林法、礦業法、漁業法、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
等，以下分別討論。

「現行地方制度法」第 14 規定地方自治團體分作直轄市、縣（市）、鄉（鎮、市），
地方自治團體為施行統治權，分別成立行政機關及立法機關。在這樣層層的行政體系
之下，排灣族部落的 Mamazangiljan(頭目制度)，是否還有其影響力？屏東牡丹鄉高士
村某受訪者說：「…現在頭目已經沒有影響力，一個部落裡大概是村長、鄰長，這些屬
於現有地方自治政府的制度去運作…」。台東達仁鄉土坂村一位受訪者也表示：

…過去頭目可以在傳統領域決定所有事務，他擁有山川、獵場，當部落族人狩獵、

耕作時，會將部份所獲得的獵物、農作物獻給頭目。頭目對於耕地也有分配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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