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4 - 第一屆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與國家法制研討會論文集

Locke 的論證來同時否定原住民族的國族獨立性與財產制度。國際法名家 Emerich de
Vattel 即是其中之一。雖然 Vattel 的立場不時游移，但在他《國際法（The Law of Nations

or the Principles of Natural Law）》書中，運用 Locke 的「農耕原則」而說了以下一段話：
「開墾土地是自然法加諸人類的義務。因此每一個國族都受自然法拘束而必須開墾其享
有的土地。當然也有人為了逃避勞動，而選擇依賴追捕採集過活。但當前人類生眾日繁，
如果大家都想用這種方式過日子，則人類將無以為繼。在真正的勞動體制下，那些仍然

過著追捕採集閒散生活形態的人，佔據了超過他們實際所需的土地面積。所以，如果其
他較勤勞的人們受限於自己國度的狹隘，而前來佔有他們部份土地，他們也不能抱怨什
麼。…歐洲國族來到野蠻人並無特別需要、也非當下或持續使用的土地上，便可以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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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並建立殖民地。 」

甚至 Immanuel Kant，這位被認為創建另一個自由主義政治理論傳統的大家，也採
取與 Locke 類似的立場。他認為只有當商業活動以及共和憲政普及於全世界，人類才能
達到完全的道德高度與自由。不論 Kant 的「共和憲政」和 Locke 的「政治社會」有何
種區別，事實上他們都認為，歐洲國家有著制度化的法律和憲法、依法而治原則以及代

議制政府，所以歐洲國家優越於原住民族的政府形式。Kant 也指出，原住民族因尚未進
化到農耕生活，所以沒有確定的財產。儘管 Kant 反對以征服戰爭的方式進行帝國擴張，
但他傾向以貿易、經濟制裁、外交方式，來散佈具「道德進步性」的歐洲政治與經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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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他甚至認為這是一種「責任」。

當代政治理論家普遍受 Locke 和 Kant 影響，但卻沒有像他們兩位一樣，至少為否
認原住民族政府、財產制度提出論點，而是直接將他們的結論作為前提。至於較有反省
力的學者，卻也因為擺脫不了根本的偏見，而難以提出不同政治實體、不同財產權制度

之間合理的協調方式。

加拿大政治學者 James Tully 便直言，這種無視原住民族獨立的制度傳統，而以歐
陸傳統為當然權威的毛病，可說是法律哲學和政治哲學上的「概念帝國主義（conceptu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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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perialism）」。 Tully 批判地指出政治理論家們有意識或無意識顯現的「概念帝國主義」
問題，並認為他們的理論因而無法公允反應原住民族立場。例如，Nozick 的「原始取得
（original-acquisition）」理論，是從 Locke 原始狀態與個人所有權前提轉變而來，完全
漠視原住民族的「取得」實態。Rawls 自己曾說，他的理論應被視為是在一個具權威的
道德和政治傳統與歷史的架構下的理論，而他所要釐清的基本哲學概念，則深植在憲政

民主的政治制度中。因此 Rawls 就把 Kant 作為起點的歐洲制度和詮釋傳統，假定為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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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erich de Vattel, Le droit des gens, ou principes de la loi naturelle [1785]; reprinted as THE LAW OF NATIONS
OR THE PRINCIPLES OF NATURAL LAW, trans. Charles G. Fenwick（Washington: Carnegie Institute, 1902）, pp.
207-10.轉引自 James Tully, Aboriginal Property and Western Theory: Recovering a Middle Ground, in
THEORIES OF EMPIRE, 1450-1800, DAVID ARMITAGE ED., Ashgate Publishing Limited, pp. 357-358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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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 Tully, Aboriginal Property and Western Theory: Recovering a Middle Ground, in THEORIES OF EMPIRE,
1450-1800, DAVID ARMITAGE ED., Ashgate Publishing Limited, pp. 358-359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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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 Tully, Aboriginal Property and Western Theory: Recovering a Middle Ground, in THEORIES OF EMPIRE,
1450-1800, DAVID ARMITAGE ED., Ashgate Publishing Limited, pp. 360-361, 372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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