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1 - 第一屆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與國家法制研討會論文集

三、現代國家產權理論的矛盾

前一部份的重點在於，即使單純將原住民族土地看作現代國家財產權概念下的「土
地」，我們也能夠提出原住民族土地集體權的經濟效益論據。事實上，前述論據正是當

代國際社會認知到，自然資源管理、可持續性發展的達成必須高度依賴在地原住民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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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理由之一。 接下來這部份，本文將從更為根本的角度探討原住民族土地產權制度
所受到的待遇。

（一） 非線性的產權概念與法政體系

首先，「財產權」概念不是純然的認知客體概念，而是一種文化客體概念。「財產權」
概念的文化意涵至少涉及：人擁有某物的利益、人透過物與他人形成的關係、個人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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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的關係、財產的物質與精神意義、自由的定義、財產權的正當性基礎等等。 幾乎每
一個人類社會、每一種語言，都有自己特殊的認知方式和字眼用以指涉這類「誰可以控
制什麼」的議題。因此，當我們試圖以「財產權」來理解‖property rights‖或特定原住民
族產權概念時，已經某程度「翻譯」、「混合」了各自的文化意涵。

當代所累積的人類學與西方、非西方社會研究清楚顯示，個人化的財產權制度並非
「進步」結果，也非歐洲文明所獨佔，更不具有（相對於各類集體化產權制度）優越地
位。歐陸財產權概念，除了 Locke 的獨立個體主張外，還有各種不同理論起源；遊牧或
燒墾社會在財產權形成過程中，與 Locke 理論有部份相似之處；傳統中國與伊斯蘭世界
都可發現以個人財產權為基礎的貿易制度。至於常被引為集體化極端類型的「國有財

產」，其實不單存在於傳統社會，現代英國仍有 Crown Land 的國有地類型。「國有地」
可能造成現代化的阻礙，因為降低自由貿易程度；也可以有助於現代化，例如伊斯蘭國
有地，因為強化國家控制、增加稅收，而由上而下加速現代化。「國有地」可能用以支

持建立現代國家，卻也可以支持殖民帝國，後者例如歐洲殖民國家認為東方社會無個人
所有權概念，而將所佔領的東方殖民地一概宣稱為「王土」。「國有地」可能節制私人資
本，因為土地的社會化可遏止資本擴張以實現社會福祉；也可以協助私人資本，因為國
家不讓土地所有人對土地有太大的控制權，而鼓勵了農業資本家。由此可知，財產權制
度並非單線的「由集體所有權轉變為個人所有權」，不能以文明或現代化發展來衡量各

種「產權制度」的優劣，甚至，我們更不應該脫離特定的社會關係來理解不同的產權制
度。

當財產權制度被理解為特定社會、特定時空下「誰可以控制什麼」的議題時，確實

15 （原住民族與國土規劃研討會，國際自然保育理論發展表，林、張、盧、裴）
16 整理自 Kishimoto Mio（岸本美緒）, Selling Land, Selling People: The Concept of Ownership in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AJAMES NO. 19-1, SPECIAL ISSUE: A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ON ASIA（2003）以及 Miaofen
Chen（陳妙芬）, Kant and Cultural Implications of the Concept of Property Rights, presented in International
Kant-Conference（2004）（ unpublish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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