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3 - 第三屆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與國家法制研討會論文集

「正義」：來自大洋洲的思辨之旅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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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語中是否有對應？這與人們對傳統知識的看法符合嗎？
Fa’asau 的質疑在不少與會的原住民代表間引發共鳴，相對於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以及智慧財
產權學者的倡議，他揭露了看似進步的普世人權、文化權論述以及傳播過程中蘊含了流動方向的
知識權力結構，以及背後蘊含的文化預設，需要仔細的檢視。在概念的跨文化翻譯/轉譯過程中
往返思考，往往能揭露概念內部的預設、以及不同的文化邏輯。因此思考「正義」為何，不妨從

概念的語言對應與意涵探究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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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法律」是比較陌生、外來的概念 ，正義在許多美拉尼西亞語言中比較容易找到接
近、對應的詞彙，呼應了本文開頭引述的研究，正義的概念在大多數人類社會均存在。Langalanga

人普遍以 radana 來翻譯英文的’justice’一詞，其形容詞為 rada，而動詞型態則是 farada8。
Rada 在 Langalanga 語中大致有下列意涵：
1. 直的（straight）：作為一般狀態形容詞，rada 最直接的意涵是「直」，其反意詞為 rerona
（彎的）。例如「直的木棍」（’fe ae rada la’）。
2. 相同（same）: 日常對話中表達兩者是相同的，人們會說’E rada mola’ (it’s just the same)。

3. 相等的、等同的（equal）：與 1 很接近，例如’Ioli e radasui’可翻譯為 Everyone is equal，
或 Everyone is the same，視脈絡而定。Langalanga 是平權社會，因此當人們講述’Ioli e
radasui’時蘊含了平權的文化價值觀。
4. 正確（right, correct）：通常用於敘述事實的脈絡，例如’maelala are fo e rada’ (the price 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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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object is correct) 。
5. 真實（true）：例如在土地糾紛中，人們認為系譜（futana）和歷史敘事（aelimae）都要
rada 才行，例如透過 lalamana（目擊）來證明。「真實」的意涵看似與「正確」（4）
的意涵接近，但在使用脈絡中，對照的是虛構的系譜和遷徙故事，強調「為真」的意義，

此時與另一個表達真實的詞彙 kwalaimoki 相通。此時的反面是謊言（kotona）。
6. 清楚（clear）：此時經常與 madakwa（清晰）同義，madakwa 指的是白天光亮下的清楚
明白，其反義 rodo 則是光線不清楚情境下的晦暗不明。當一件事情釐清了，人們會說’e
rada lo’（it’s clear now; it’s straight now）。

與 rada 類似的概念在所羅門群島不同語言中顯然很普遍，在通用的洋津濱（Solomon Pijin）
10 中，與’stret’十分接近：
stret (adj): 1) straight; 2) correct, 3) true, (story is true) 4) appropriate (behavior), 5) right, 6)
fit (Pijin 字典，Jourdan 2002: 229)

6 例如他提及 traditional knowledge 要翻譯為 Tomai faaleaganuu (knowledge in village), 或 tomai fa’aanamua (knowledge in
past)實乃不同指涉; protection (puipui), safeguard (apo’apo, malupuipuia)在薩摩亞語境中原本與知識沒有關係。
7 ‘Law’ 較常見的 Langalanga 翻譯為 taki，意思是傳統慣習中的一些規則，尤其是禁忌和禁止的行為，若是違反會受到
祖靈的懲罰。另外接近的字有 rafali，這是一些原則性的道德概念，比較傾向正面表述，是父母會教導子女的美德常規。
了解這些道德原則，能協助人們理解 taki 的道理，從而不會違法 taki。例如在改宗基督宗教之前，男女性別空間的區
隔十分嚴格（Guo 2009，郭佩宜 2010），女性平日不可接近男性會所與祭祀空間（fera aabu），在月經和生產時需離
開村落到旁邊特殊的女性空間 bisi，此種規範是 taki。然而性別空間隔離的原因是靈力的作用與秩序，以男性祖靈為主
的 agalo 靈力與女性經血代表的生育力分屬不同範疇，需要在空間上區隔（ibid），這個道理是 rafa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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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常見的 Langalanga 語詞變化，字尾加上-na 將之名詞化，而在字首加上 fa-表示達致之的動作。
9 筆者曾轉錄聘禮交換儀式過程中儀式專家的演說，其中強調聘禮數量的正確數額，請觀者務必記得、轉述正確的資訊：
「今天你要把正確數量帶給其他人（kwate rada ai），因為他們點數擺出來的 [貝珠錢]時你會好好的聽。因此當他們
數那擺出來、用來娶妻的[貝珠錢]時，請好好的聽。點數的時間到時，你會聽好，而當別人問你時，你只會給對的數
目（kokwate rada ai lia mola）。…弄清楚來，人們會問你正確的數目（kwate rada ai）… 。」（郭佩宜 2004a: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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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與歐洲人接觸後發展出來的貿易語言，揉和許多英文字彙（當地發音）以及所羅門南島語言的文法，而後逐漸成
熟，由於所羅門群島內部有七、八十種族語，Pijin 遂成為官方語言（英語）之外，不同族群間日常溝通的共同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