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18 - 第六屆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與國家法制研討會論文集

它是 Tayal 歷史過程中循著生態體系(即河川流域)遷移而形成的族內識別體系，
她與周邊的流域共構形成整體的 Tayal 社會體系。以水資源議題為例，Mrqwang
與 Mknazi 共同分享共治石門水庫上游河川流域，其意義代表著 Tayal 的在地生

態知識與河川體系的互動過程中所發展而成的完整社會生態系統，可惜的是此系
統的正面功能在國土保育政策的推動中被長期忽略。

事實上在櫸木事件中，我們看到不同流域的耆老透過 Lmuhuw Msgamil
Qwa(吟唱遷移古調)，喚起不同流域間彼此的合作關係，形成 Pinhaban Qyunam

Tayal(部落攻守同盟)的形式，最後透過 Miquy(五節芒)的綁梱，進行 Pmumu

Pinhaban Ke(結盟示約)，代表森林的守護是大家共同的目標，不能只是單個部落
進行，必須要跨部落跟流域相互扶持合作，也凸顯了 Tayal 傳統領域作為一個社
會-生態系統的具體機制。

從袓先流傳的古調叮嚀，彼此確認各自的義務與權利，最終期待往後大家要

共同守護這片土地，這個儀式所展現的正是開展往後大家要要共同守護土地的
「過程」，這跟 Lars Carlsson(2005)強調共同管理不是一個固定的，而是連續的過
程的原則不謀而和。對 Tayal 而言，山或森林並非僅是物質性的存在。當 Tayal

族人吟唱著: 「山永遠是山...」時，歌聲中表達的是對於山與自己身份的彼此認

同。它是超越物質與社會性的一種生態靈性表達。這種表達不僅在人與人之間的
社會連結起作用，也建構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關係。Sbalay 的儀式具體地表達了
這種多層次的連結關係。Tayal 族人很清楚世界上的衝突很常見，所以有必要從

回到真相的角度去尋求和好的關係。人的內在、人與人、以及人與大地都常常發

生衝突，所以有必要回到一種自然與真實的狀態，在那裡重新立約，彼此和好。
透過這樣的儀式，Tayal 能夠有效地處理許多衝突的事件，在共同面對真相的過
程中，認錯、贖罪、寬恕與關係的修復才得以成就。這種關係，不是透過政治生

態學分析所重視權力關係的無窮鬥爭所能達到的。

從 Tayal Sbalay 的啟示，可以明確指出，如果國家資源管理單位，想要真正
落實「共管機制」，當前最重要的不是急於制定一體通用的原則，而是基於如 Lars
Carlsson 與 Berkes(2005)所提示的概念之上，再進一步的去分辨，每個資源管理

機關所轄的領域範圍當中各族群的社會差異為何、仔細了解各社群在其文化概念

實踐下人與土地的互動方式與歷程為何，並且每個資源管理機關都必須培養具備
此能力的第一線人員，從在地社群的文化角度形成政策，重視歷史過程，落實「轉
型正義」。也許在本計畫範圍內的新竹林管處、雪霸國公園，可以從 Sbalay 的角

度，重新思考跟在地社群的關係還能不能夠進一步進行什麼面向的調整。

Tayal 的 Sbalay 所欲解決的面向，除了連結到自然資源的管理之外，更隱微
的調和了社群外部(跟林務局)、內部(不同流域)、家戶及次級團體之間的微權力
(micro-powers)關係，在鎮西堡設關卡護森林的宣示儀式中，從 Pegleng Ke(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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