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5 - 第一屆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與國家法制研討會論文集

「何謂原住民族？概念不明確；況且是否承認阿依努族為原住民族，與本案無關，沒
有回答的必要」（房川樹芳，1999）。

相對的，札幌地院在判決書的理由部分，則接受了原告證人相內俊一(北海道教育
大學岩見澤分校教授)所敘述的「原住民族」的定義，並承認該定義符合國際原住民族
定義：

「所謂原住民族，乃是在近代國家統治之前，在當地已存在有與國家主流多數民族相
異的文化與認同之少數民族，且其後雖受多數民族統治，仍未失去其具有歷史連續性
的獨特的文化與認同之社會集團」。

許多日本學者均指出，很明顯的，相內俊一的原住民族性定義，來自於聯合國經濟
社 會 理 事 會 人 權 小 委 員 會 委 託 JOSE MARTINEZ KOVO 所 做 的 特 別 報 告
（E/CN4/Sub.2/1986/7/Add.4）裡面的 working definition，亦即所謂原住民族需具備的幾
個特性：先／原住性、歷史連續性、文化獨特性、被支配性、以及自我認同（田中宏，
1997:67；常本照樹，1998；岩澤雄司，1998）。在確認證人相內俊一之原住民族定義與

國際定義相同之後，另兩位證人大塚和義（國立民俗學博物館教授）與田端宏（北海道
教育大學岩見澤分校教授）分別從文化人類學以及歷史學角度，證明阿依努族完全符合
此一原住民族定義。因此法院認定：

「阿依努族在我國統治之前早已居住在北海道，並形成其獨特的文化，具有其民族認
同。即便在我國統治之後，雖然因為多數民族（和人）的政策等使得經濟上、社會上
受到嚴重打擊，但仍然是一個未曾喪失其文化與認同的民族。」

札幌地院承認阿依努族具備聯合國所定義的原住民族資格，重點在於導引出阿依努

族的文化（享有）權（分別由 B 公約 27 條與日本憲法第 13 條所保障），在本案中如何
與政府主張的公共利益發生競合。如此一來，進行兩者的比較衡量方有可能。至於「先
行處分的違法性是否有後行處分所繼承」之類純粹的法律技術性爭點，反而成為枝微末

節。換句話說，這時候裁判的重點已經從國家強制徵收國民土地的一般性案件，變成殖
民者強制徵收被殖民者土地的轉型正義案件了。

我們可以從判決書中挑選出一些關鍵段落，看看札幌地院如何代表百年來的日本司
法，運用他們所熟悉的國內法與陌生的國際法，為阿依努族進行一次三段論法的「仗義

執言」：

「不屬於多數構成員的少數民族文化，其本質在於不與多數民族同化而維持其民族
性。而享有民族固有文化的權利，亦為人格的生存所必要之重要權利。依憲法第 13 條，

屬於少數民族的阿依努民族享有其固有文化之權利，應受保障」

（憲法第 13 條的目的在於）「表明個人主義、民主主義之原理。亦即在國家與個人的
關係中，以個人為終極價值；國家於其國政態度上，承認做為構成員的國民每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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