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2 - 第二屆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與國家法制研討會論文集

雅伯甦詠‧博伊哲努、楊曉珞 文明社會的野蠻誡命

個東西所處的狀態，他尌已經滲進了他的勞動，並且加入自己的某些東西，因而

使它成為他的財產。」（Locke, 1690），洛克並把「耕作」當作勞動的主要形式，
進而認為美洲的原住民對於他們所居住的土地沒有任何權利，因此遭到康德的嚴
厲批判，康德認為，忽視原住民的最先占有，沒收他們的土地，是一種詐欺行為，
這種獲得土地的方式應得到批判（Kant, 1996: 55）。 黑格爾進一步細緻化洛克的

理論，黑格爾認為財產分為占有、使用（勞動）和轉讓三階段，占有區分為三方
面：對某物的身體奪取、賦予某物形式以及指明某物是自己的，而使用則是通過
物的改變、毀滅或消費來實現自身的需要，黑格爾並認為，相對於奪取而言，使
用是次要的（Hegel, 1991: 54-59）。 1840 年，蒲魯東（Pierre-Joseph Proudhon）

出版《什麼是財產？》乙書，他的答案是：「財產即盜賊。」之所以是盜賊，因
為財產的取得世人對自然的奪取，也是對人類共同體之資源的盜取，因此財產都
是破壞平等的，都是不正義的，他並指出：「羅馬法明定財產是在法律限度內對
於一個事物的使用權和濫用權…讓農作物爛在腳下，在他的地裡灑鹽，把他的母

牛放到沙地上，使他的葡萄園變成荒地，還可以把他的菜園變成游獵之林。」
（Proudhon, 2004: 85）以說明取得財產權後，財產成為人的禁臠，權利人未必會
讓財產服務於人的需要。Garnsey（2007: 233）總結財產權的理論指出：「擁有財
產不是一種自然權利或人權，但是，複雜社會的人們不遺餘力的去獲取、占有感

到所需或者認為有價值的外界事物，並給他們貼上『我的』標籤。」這段文字點
出財產權的核心概念是「獲取、占有」及「我的」，這包含二層意義，首先是人
與物的關係，亦即透過先占或其他勞力的投入，確立對於該物的事實支配；其次
是人與人的關係，亦即獲得對於作為財產權標的排他的權利，此一權利內涵還包

括使用、占有、轉讓、管理、收益等等，而這種由勞動、時序所架構出來的財產
概念，成為市民社會秩序的基礎。

然 而 ， 形 形 色 色 的 財 產 權 理 論 ，都 和 原 住 民 族 的 經 驗 有 很 大 的 差 距 ，

Martinez Cobo（1983: 26）即指出：「對原住民來說，土地不只是財產和生產方式，
土地與原住民族的精神生活與大地母親（Mother Earth）的完整關係，有許多深
層的指涉，土地不是可以取得的商品，而是自由享受的基本質素。」， Daes（2001:
7）也指出：「原住民族不斷強調他們和故土（homelands）的關係…他們希望非

原住民社會能了解，原住民族的土地、領域及自然資源，對於原住民族社會之精
神、社會、文化、經濟及政治延續之重要性…將原住民族的土地、領域及自然資
源和他們的文化差異及文化價值相分離是非常困難的。」原住民族與其所生存世
界中存在的萬物有非常獨特的關係，此一關係包含社會、文化、經濟、精神和政

治的面向，並且強調共同的分享及跨世代的責任。簡言之，許多原住民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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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市民社會所持的「財產」的概念，「西雅圖酋長宣言」 的開頭巧妙的說出

18 「西雅圖酋長宣言」雖為好萊塢編劇 Ted Parry 之創作，是該作者於 1972 年幫一部浸信會出
資的紀錄片所寫的腳本，但內容表達了原住民對待土地的看法與非原住民的差異，故經常被引用
而咸被視作經典，本文亦在此借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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