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7 - 國內原住民族重要判決之編輯及解析(第二輯)

肆、民事判決編輯及解析實例

所謂應依當地習慣決之，係按漢人習慣或係原住民族（時稱為番人）習

慣，則仍有進一步討論之必要。
學者王泰升之研究即指，從 1903 年之後，就將「蕃人蕃地」確立
為警察系統專責事務。凡屬蕃人，不論居住於蕃地或普通行政區，均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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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理蕃警察的特別統治 。由於對高山族原住民沒有「法律保留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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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適用，故可依照不具法的意義的事實上習慣來處理其法律事務 。換言
之，日治時期雖未正式將原住民族習慣規範視為「習慣法」，實際上在
部落社會運作的情況卻是，只要這些原住民族「事實上的習慣」在警察
行政作為過程被採納，即可在民事事項的處理上發揮其實質的規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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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前開各項說明，本件在確認乙、己間之身分關係所應遵循之準
據法，合理推斷應依原住民族習慣決之。

值得一提的是，本案法院為確認當時之收養習慣究竟為何，函詢多
個相關單位，確實足見其用心。再者，本案法院明確肯認原住民族基本
法之規範要旨，強調法院司法程序應尊重原住民族之傳統習俗、文化及
價值觀，並進一步探究乙、己間所應適用之原住民族習慣內容，審理法

院依職權主動調查證據，實值肯定。尤其在以「日治時期之戶口調查
簿」內容作為收養關係之證明上，本案法院採以事實上存在共同生活之
關係為基礎，並參考專家鑑定意見，人類學對噶瑪蘭族或阿美族母系社
會自日本時期以來的婚姻與親屬慣習之研究，習俗上訴外人己必須將妻
子與前夫所生之女等同於自己親生的女兒，完全不需要透過現代國家法

律所規範之「收養關係」。
然而，本項判決在認事用法之論證過程中，終究還是不免顯露了強
勢族群對於原住民族之優越性，逕以法務部編印之臺灣民事習慣調查報
告，作為本案乙、己成立收養要件之判準。實則，各原住民族在收養方

面之習慣，一方面本即排除在法律的適用範圍，另一方面也顯然與日治

25 王泰升（2012），《台灣法律史概論》，修訂 4 版，頁 49-50，臺北：元照。
26 王泰升（2012），〈殖民現代性法學：日本殖民統治下台灣現代法學知識的發展（1895-
1945）〉，《政大法學評論》，130 期，頁 216-218。
27 王泰升（2011），〈日治時期高山族原住民族的現代法治初體驗：以關於惡行的制裁為
中心〉，《臺大法學論叢》，40 卷 1 期，頁 24-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