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89 - 第五屆原住民族傳統習慣規範與國家法制研討會論文集

一、「不知法律不能免除刑責」之原則及例外

延續上開歸納後之結果，不論英美法系或歐陸法系，外國學說與實務見解似乎對於「違法
性錯誤 /法律錯誤」之情事採取極為嚴格之態勢，此乃因「違法性錯誤」之法理乃是源自羅馬法
時代以來，便以「不知法律不能免除刑責」 (Ignor-

antia juris non excusat )作為原則，僅有少數之例外才有阻卻責任之機會。在此一原則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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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屬於英美法系之英國法，應用此原則又比美國法更為嚴格 ，基本上並不將「對於法律之無知
或錯誤」當作是防禦的抗辯，以 Regina v. Morgan(1975)案件中，英國法院所採取之「必然邏
輯準則(inexorable logic rule)」為例，則不允許將法律之錯誤作為免責之正當理由，蓋為避免

不合理之錯誤也得以阻卻刑事責任，從而僅將該錯誤當作是被告之否認，不允許在合理性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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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存在差異 ；
而在向來被歸類於歐陸法系之德國、日本，此概念延續至二戰前，德國和日本實務見解均傾向採
取「違法性意識不要說」，日本戰前判例甚至嚴峻地認為作為臣民負有法規遵守義務，對於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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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調查義務進到最大的努力，並以此非難行為人對於法律漠不關心 ，而直至二戰後，日本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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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裁見解，以「炸藥爆破木橋事件」為例 ，也是延續了向來大審院之看法。但在現代社會中，
除了普通刑法之外，立法者制定諸多龐雜的法律規定，附屬於其他法規之「附屬刑法」規範，如
何期待一般人民都能完美地了解？因而，不論是在外國學說之間或者是各國之立法層面均有採取
柔軟化之態勢，以避免完全貫徹「不知法律不能免責」之法諺所造成之不公平或者不合理之現象。

(一)、對於「不知法律」辯解之處理

1. 消極、單純地不知禁止規範

按「不知法律」之概念，若對具體套用於現代資訊化之社會系統，大致上可以將區分為：
(1).行為人單純不知法律有禁止規範(消極之不認識自己行為為法律所不許)，及(2).因對某些資訊
產生誤信自己之行為法律規範所允許(積極之誤認自己行為為法律所許)。而就前者而言，在美國
法上，雖然美國德拉瓦州(Delaware)之最高法院於 1949 年在 Long v. State 案件中，曾表示較為

嚴格之標準，但這個標準並沒有被任何法院所遵循，而且該判決宣示之意涵則被美國模範刑法典
(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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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EMIEKE VERSEVELD, supra note38, at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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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 Regina v. Morgan 該案事實係：「四名被告涉嫌對被害人時實行強制性交之行為，依照四名被告所申述之辯解，
其已得到被害人丈夫之同意，被害人丈夫指稱被害人會裝作抵抗，以此得到因受強制而屈從之滿足感。」英國法院認為：
關於強制性交案件之同意，被告們無疑地試圖用這個錯誤作為犯罪之正當理由，如果以此作為正當理由，結論上會造成
任何一種錯誤，即便是不合理的錯誤，也會排除被告的責任。因此，英國法院將該錯誤僅僅當作是被告們之否認，認為
因違反了被害人之自主意願，四名被告之故意(intent)應符合強制性交罪之犯意。Id.at.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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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判明治 36 年 10 月 9 日刑錄九輯頁 1467、大判昭和 17 年 2 月 23 日判決全集九輯 18 号 457 頁、朝鮮高判昭和 17
年 11 月 9 日法律新報 670 号頁 12、大判昭和 17 年 6 月 15 日新聞 4783 号頁 5。請參照高山佳奈子，前註(33)書，頁
33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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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炸藥爆破木橋事件(最判昭和 32 年 10 月 18 日)之事實係：「甲、乙因為村內所有之木製橋樑腐朽，對車、馬往來通
行而言有坍塌之危險，多次地向村請求修築都未能實現。甲、乙就遲遲未能重新修築感到日常生活之不便利，遂與他人
共同謀議，偽裝成因雪災而橋樑斷落，收受災害補償金的話反而較為容易修築木橋，於是使用破壞岩石用之炸藥將該木
橋損壞、斷落，妨害交通之往來。」，該案第 2 審法院採用辯護人之主張，亦即甲、乙並不知道該行為該當「爆發物取
締罰則第 1 條」，因而適用刑法第 38 條第 3 項但書，減輕其刑，廢棄第 1 審之判決，給予緩刑；但最高裁認為不需要知
道該行為具體適用之法令以及不需要知道法定刑之寬嚴程度，在行為人認識自己行為違法性之情形，則無從適用刑法第
38 條第 3 項但書。此判例則依循了向來大審院採取「違法性意識不要說」之立場，違法性意識不是犯罪成立之要件，刑
法第 38 條第 3 項的「法律」是指違法性，依照違法性錯誤，即使沒有違法性意識，也不能阻卻故意，只能依照但書加
以減輕；判例則是認為因為行為人具有違法性意識，自然不能使用但書。請參照高橋則夫、伊東研祐、井田 良、杉田
宗久，「法科大学院テキスト 刑法総論」，頁 242，日本評論社，2007 年 10 月 25 日第 2 版第 1 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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